
人物生平
早年经历
王勃幼年时就非常聪慧,六岁时便能作诗,且诗文构思巧妙,词情英迈,被父亲的好友杜易简称赞为“王氏三株树”之一,表明了王勃早年就显示出杰出的文学才能。九岁时,王勃读颜师古注的《汉书》后,撰写了《指瑕》十卷,指出颜师古的著作错误之处,表现了王勃早年就博学多才。十岁时,王勃便饱览六经。十二岁至十四岁时,王勃跟随曹元在长安学医,先后学习了《周易》、《黄帝内经》、《难经》等,对“三才六甲之事,明堂玉匮之数”有所知晓。
未冠而仕
龙朔三年(663年) 王勃回到家乡,写《上绛州上官司马书》等文章,寻找机会,积极入仕。麟德元年秋(664年), 王勃上书刘祥道,直陈政见,并表明自己积极用世的决心,深得刘祥道赞赏“此神童也!”麟德二年,王勃通过皇甫常伯向唐高宗献《乾元殿颂》,借献“颂”以图仕进之意甚明。乾封元年(666年),王勃通过李常伯上《宸游东岳颂》一篇,接着应幽素科试及第,授朝散郎,成为朝廷最年少的命官。之后,才思泉涌,笔端生花,撰《乾元殿颂》,文章绮丽,惊动圣听。唐高宗见此颂词,歌功颂德,词美义壮,乃是未及弱冠的神童所为,惊叹不已:“奇才,奇才,我大唐奇才!”王勃的文名也为之大振,与杨炯、卢照邻、骆宾王合称“初唐四杰”,并推为首位。
祸起《斗鸡赋》
王勃当上朝散郎后,经主考官的介绍,担任沛王府修撰,并赢得了沛王李贤的欢心。一次,沛王李贤与英王李哲斗鸡,王勃写了一篇《檄英王鸡文》,讨伐英王的斗鸡,以此为沛王助兴。不料此文传到唐高宗手中,圣颜不悦,读毕则怒而叹道:“歪才,歪才!二王斗鸡,王勃身为博士,不进行劝诫,反倒作檄文(古代用于征召,晓谕的政府公告或声讨、揭发罪行等的文书,现在也指战斗性强的批判,声讨文章。),有意虚构,夸大事态,此人应立即逐出王府。”唐高宗认为此篇意在挑拨离间,钦命将他逐出长安。于是,王勃被逐。他凭着自己的才情和苦心经营刚刚打通的仕途,就这样毁于一旦。
二次被贬
王勃所遇到的第二次打击,是在虢州参军任上杀死自己所匿藏的官奴而犯罪。咸亨二年(671年)秋冬,王勃从蜀地返回长安参加科选。他的朋友凌季友当时为虢州司法,说虢州药物丰富,而他知医识药草,便为他在虢州谋得一个参军之职。就在他任虢州参军期间,有个叫曹达的官奴犯罪,他将罪犯藏匿起来,后来又怕走漏风声,便杀死曹达以了其事,结果因此而犯了死罪。幸亏遇大赦,没有被处死。此事甚为蹊跷,王勃为什么要保护罪犯曹达,既藏匿保护又怎能将其杀死。据新旧《唐书》所载,王勃此次被祸,是因情才傲物,为同僚所嫉。官奴曹达事,有人怀疑为同僚设计构陷王勃,或者纯属诬陷,不无道理。这次被祸,虽遇赦未丢掉性命,但宣告了他仕途的终结。
魂归南海
王勃因杀死官奴曹达,连累了他的父亲王福畴,王福畴从雍州司功参军被贬为交趾县令,远谪到南荒之外。这件事对王勃的打击,远远超过对自己的惩罚。王勃为人虽有放浪不羁的一面,但他立身处世的基本原则,却以儒家的礼法为标尺。王勃在《上百里昌言疏》中表达了对父亲的内疚心情:“如勃尚何言哉!辱亲可谓深矣。诚宜灰身粉骨,以谢君父……今大人上延国谴,远宰边邑。出三江而浮五湖,越东瓯而渡南海。嗟乎!此勃之罪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矣。”从中可体会到身为孝子的王勃内心强烈的羞愧和自责。王勃出狱后在家里停留了一年多,这时朝廷宣布恢复他的旧职,他已视宦海为畏途,没有接受。他在上元二年(675年)的秋天从洛阳出发沿运河南下,于八月中旬到达淮阴,又从淮阴到楚州,离开楚州,继续沿运河南下,入长江后折向西行,到了江宁。大约在上元三年(676年)春夏,王勃已至交趾王福畴处,见到了他生活窘困的父亲。不久后,王勃便踏上归途。当时正值夏季,南海风急浪高,王勃不幸溺水,惊悸而死。
参考资料:完善
1、杨晓彩.王勃研究.北京市: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年:19-392、杨晓采 姜剑云.王勃集.太原市:三晋出版社,2008年:177-186页3、恺恺 王浩然 达夫.文冠群豪的文学名家.北京市:中国经济出版社,2011年:19-23页4、万永勇.中外名人成才故事(第一卷).北京市:中国华侨出版社,2011年:144-145页5、参考资料
1、杨晓彩.王勃研究.北京市: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年:19-392、杨晓采 姜剑云.王勃集.太原市:三晋出版社,2008年:177-186页3、恺恺 王浩然 达夫.文冠群豪的文学名家.北京市:中国经济出版社,2011年:19-23页4、万永勇.中外名人成才故事(第一卷).北京市:中国华侨出版社,2011年:144-145页5、
轶事
《唐摭言》:上元二年(675年)秋,王勃前往交趾看望父亲,路过南昌时,正赶上都督阎伯屿新修滕王阁成,重阳日在滕王阁大宴宾客。王勃前往拜见,阎都督早闻他的名气,便请他也参加宴会。阎都督此次宴客,是为了向大家夸耀女婿吴子章的才学。让女婿事先准备好一篇序文,在席间当作即兴所作书写给大家看。宴会上,阎都督让人拿出纸笔,假意请诸人为这次盛会作序。大家知道他的用意,所以都推辞不写,而王勃以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晚辈,竟不推辞,接过纸笔,当众挥笔而书。阎都督很是不高兴,拂衣而起,转入帐后,叫人去看王勃写些什么。听说王勃开首写道“豫章故郡,洪都新府”,都督便说:不过是老生常谈。又闻“星分翼轸,地接衡庐”,沉吟不语。等听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都督不得不叹服道:“此真天才,当垂不朽!”。《唐才子传》则记道:“勃欣然对客操觚,顷刻而就,文不加点,满座大惊。”《唐摭言》等书所记,或者有些夸张,但王勃《滕王阁序》,确实为不朽名篇。
序诗风波
相传王勃写完《滕王阁序》后,阎大人女婿吴子章(相传有过目不忘之才)被抢风头,大怒,讥讽王勃诗作是抄袭自己的,《滕王阁序》是自己宿构的诗,王勃是抄袭自己的,是偷背出来的!见阎大人和众士不信,吴子章当众将《滕王阁序》一字不落地背出来,众人皆大惊,对王勃起了疑心,怀疑王勃抄袭。王勃毫不惊慌,反问道:“吴兄过目不忘,令人佩服,但这首诗末尾还有序诗吗?”吴子章不能答,只见王勃起身挥墨,文不加点,写下一首序诗: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写罢,众人皆服,无不称赞,相信《滕王阁序》实乃王勃所作。吴子章羞赧而退!
仿“曲水流觞”
《三月上巳祓禊序》又名《修锲云门献之山亭序》《嘉泰会稽志》卷十载:“六朝宋时,谢康乐与从弟谢惠连人称大小谢,曾泛舟耶溪,对诗于王子敬山亭。“谢灵运与惠连联句,刻于(孤潭)树侧””初唐诗人宋之问更开越中唐诗风流之先河。永淳二年(683年)初唐四杰之首的王勃率浙东诗人曾在云门寺王子敬山亭主持了一次模仿王羲之兰亭雅集的修禊活动,并仿《兰亭集序》写了一篇《修锲云门献之山亭序》。王勃也许意犹未尽,于同年秋再次修锲于此,作有《越州秋日宴山亭序》。此后又有大历浙东唱和(57诗人)。
《全唐文》卷一八一《三月上巳祓禊序》:“永淳二年”句讹误。按:如前面所述王勃卒于唐高宗上元三年(676)十二月,而距永淳二年,王勃已卒七年,安能作此《序》乎?《浙江通志》卷四五所录之《王勃修禊云门献之山亭序》(即《三日上巳祓禊序》)“永淳二年”云云,乃因袭旧文而承其误也。王勃游浙东,似亦在上元二年王勃从钟陵出发至九月九日到洪都这段时间。王勃在越州作的一些诗文,均在《全唐文》、《全唐诗》和《全唐诗补编》中。其中,《三月上巳祓禊序》云:“况乎山阴旧地,王逸少之池亭,永兴新交……暮春三月,修祓禊于献之山亭也。”这里的“新交”二字,说明他到越不久。“三月上巳”即三月上旬,这是他与新交于敬之山亭祓禊的时日。(详见竺岳兵《王勃越州行迹考》)
个人成就
思想方面
王勃的思想人格交融儒、释、道多种文化因子。他直接继承了祖父王通的儒家思想,主张仁政,渴望功名,希望济世,虽然在宦海中几沉几浮,但最终难以割舍的依然还是何时济世和如何济世。从人格精神来看,王勃首先是儒家之狂者,他志向高远,勇于进取;才华横溢,文采斐然;但同时也处事疏阔,缺少谋略。其次他还是傲者,身秉傲骨,且鄙世傲物,蔑视尘俗。王勃崇信佛教,认为佛教蕴含着深刻的哲理,在社会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诗歌方面
王勃的诗歌直接继承了贞观时期崇儒重儒的精神风尚,又注入新的时代气息,既壮阔明朗又不失慷慨激越。具体来讲,送别诗或气势磅礴、雄浑壮阔,如《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写离别之情,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相慰勉,意境开阔,一扫惜别伤离的低沉气息;或优美静谧、隐约迷蒙,如《江亭夜月送别》其二“乱烟笼碧砌,飞月向南端。寂寂离亭掩,江山此夜寒”,描绘的是一幅美丽的江边月夜图,画面优美迷蒙,让人心醉;或重在抒发自我身世的悲切之感,如《别薛华》,整首诗并不着意抒写惜别之情,而是时时处处抒发对自己身世的悲切之感,哀伤之痛。“烟雾”意象在王勃送别诗中出现频率极高,是王勃对前途命运迷惘和困惑的外在表现,如《秋日别王长史》中“野色笼寒雾,山光敛暮烟”,田野笼罩在浓浓的秋雾中,凄寒而朦胧,远处的山峰在沉沉暮霭中聚敛而凝重,山光野色在寒雾暮烟中显得隐约迷蒙,似梦似幻。相思诗则抒发了千里之外羁客的情感:思念家乡,怀念亲友,伤春感怀,如《羁春》,则通过写景抒发深沉的思乡之情。园林山水诗既写景生动、锤炼精工,又诗境美好,充满生机,如《郊兴》。同时,在描写手法、诗境开拓等方面,又进行了新的尝试,并取得显著的艺术效果。远游山水诗不仅充分展现了奇险壮丽的入蜀途中风光,而且因倾注了郁积之气而尤显深沉悲凉,底蕴深厚。
辞赋方面
王勃赋是初唐赋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某种意义上标志着初唐赋体的繁荣。王勃的骈文继承了徐陵、庾信的骈文艺术风格(对仗精工、自然而妥帖;音韵谐美,无论押韵还是句内宫商均有意追求合律;用事贴切,做到典事内容与表达内容的谐调;熟用隔对,把四六句型作为主要句型运用,并巧用长短句的交错变化,同时注以散行之气,使文章于凝炼中见流畅),但又注以清新之风、振以疏荡之气,于是使骈文变繁缛为清丽,变滞涩为流畅,创造出气象高华、神韵灵动的时代风格,使骈文跃上了一个新台阶。与初唐同时代的其他文人相比,王勃极善于在赋中抒发情感,表白心志,表现人品。具体表现为:他在赋中表露出急于人世的心理。当理想受挫、仕途失意时,他则在赋中表现了自己崇高的品质、美好的人格,抒发了心中的忧郁愤懑、磊落不平之气。尽管如此,但他从未放弃对功名的渴望、对未来的憧憬,如《春思赋》和《采莲赋》。王勃赋可认为是其心理路程的真实反映,是对理想和功业执著追求的见证。王勃的游宴序寓性情于游宴、具有绘画美、充满豪放壮大气势,如《游山庙序》;赠序则视野开阔、谚足高远、情景交融,文中充满真情实感,如《秋日饯别序》。王勃在辞赋文章写作手法上很少使用比喻手法,但他善于议论,哲理深刻,如《滕王阁序》中“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善于抒情,气盛情深,如《夏日诸公见寻访诗序》中“天地不仁,造化无力。授仆以幽忧孤愤之性,禀仆以耿介不平之气。”善于描写,形象逼真,如《感兴奉送王少府序》中“仆一代丈夫,四海男子,衫襟缓带,拟贮鸣琴,衣袖阀裁,用安书卷。”善于运用递进和逆接句式,如《越州永兴李明府宅送萧三还齐州序》中“况乎泣穷途于白首¨引,白首非临别之秋;嗟歧路于他乡,他乡岂送归之地!”
文学主张
王勃的文学主张表现为“立言见志”的创作思想、 “文章经国之大业”的教化功能,但王勃的作品则呈现出“高情壮思”与“雄笔奇才”相结合的雄壮美、“气凌云汉,字挟风霜”的风格取向及其“感序缘情,登离寄赏”的表现方式。造成这种冲突的原因是王勃的文学思想虽然直接继承其祖父王通的观点,但他的文学创作则遵循了文学发展的客观规律。
参考资料:完善
1、莫道才.骈文研究与历代四六话:辽海出版社,2011年:212-213页2、杨晓彩.王勃研究.北京市: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年:179-214页参考资料
1、莫道才.骈文研究与历代四六话:辽海出版社,2011年:212-213页2、杨晓彩.王勃研究.北京市: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年:179-214页
王勃的诗词作品
-
《越州永兴李明府宅送萧三还齐州序》
嗟乎,不游天下者,安知四海之交?不涉河梁者,岂识别离之恨?薜衣松杖,琴樽为得意之亲;临远登高,烟霞是赏心之事。有梁孝王之下客,仆是南河之南;孟尝君之上宾,子在北山之北。幸属一人,作寰中之主;翛然四皓,为方外之臣。俱游万物之间,相遇三江之表。许元度之清风朗月,时慰相思;王逸少之修竹茂林,屡陪欢宴。加以惠而好我,携手同行,或登吴会而听越吟,或下宛委而观禹穴。良谈落落,金石丝竹之音辉;雅致飘飘,松柏风云之气状。 当此时也。尝谓连璧无异乡之别,断金有好亲之契。生平于张范之年,齐物于惠庄之岁。三光回薄,未殚投分之情;四序循环,讵尽忘言之道?岂期我留子往,乐去悲来,横咽水而东西,绪愁云于南北。况乎泣穷途于白首,白首非临别之秋;嗟岐路于他乡,他乡岂送归之地?蓐收戒序,少昊司辰。清风起而城阙寒,白露下而江山远。徘徊去鹤,将别盖而同飞;断续来鸿,其离舟而俱泛。 古人道别,动便经年;今我言离,会当何日?山巨源之风猷令望,善佐朝廷;嵇叔夜之潦倒粗疏,甘从草泽。行当山中攀桂,往往思仁;野外纫兰,时时佩德。人非桃李,岂得无言?子是箫韶,当思振响。勉酌伤离之酒,具陈感别之词,各赋一言,俱题六韵。
-
《秋日饯别序》
黯然别之销魂,悲哉秋之为气!人之情也,伤如之何?极野苍茫,白露凉风之八月;穷途萧瑟,青山白云之万里。奏鸣琴则离情别鹤,惊歧路之悲心;来胜地则时雨凉风,助他乡之旅思。琴书人物,冀北关西;去马归轩,云间日下。 杨学士天璞自然,地灵无对,二十八宿禀太微之一星,六十四爻受乾坤之两卦。论其器宇,沧海添江汉之波;序其文章,元圃积烟霞之气。几神之外,犹是卿云;陶铸之馀,尚同嵇阮。接光仪於促席,直观明月生天;响词辩於中筵,但觉清风满室。悠哉天地,含灵有喜愠之容;邱也东西,怅望积别离之恨。烟霞直视,蛇龙去而泉石空;文酒求朋,贤俊散而琴歌断。门生饯别,如北海之郡前;高士将归,似东都之门外。研精麝墨,运思龙章,希存宿昔之资,共启相思之咏。
-
《上明员外启》
某启:侧闻金乌耸辔,俯圆燧而抽光;瑶兔浮轮,候方诸而吐液。斯则洪纤异数,冥符造化之津;高下相悬,精契陶钧之表。故知声同义合,存长幼于三州;理隔气殊,置山川于一面。神交可托,风云于杵臼之间;道不虚行,泾渭于簪裾之列。其有迹申知己,投爵里于思齐;事迫当仁,抱龙泉而愿割。虽荆山已峻,多轻抵鹊之珍;而渤澥方春,敢进归凫之影。
伏惟丈人珠躔降德,铣社抽英,河岳纵其神器,烟霞发其符采。江东第一,家传正始之音;日下无双,誉重名流之首。三冬文史,先兆迹于青衿;百里弦歌,即驰芳于墨绶。彭泽陶潜之菊,胜气仍存;河阳潘岳之花,芳风遂远。荣加徙秩,上膺兰府之游;宠夺攀轮,更掌蓬山之务。麟图缉谥,定荣辱于三泉;鹓阁裁书,考薰莸于四部。既鹤鸣云路,望偃朝端,鸿渐星台,俯谐佥议。廉平誉号,李宣伯之当官;雅操绳时,山巨源之称职。加以文场武库,发挥廊庙之师;琼树瑶林,寥廓风尘之表。一邱一壑,同阮籍于西山;一啸一歌,列嵇康于北面。词条郁雾,遥腾驾日之阴;辨锷横霜,直上冲星之气。凫锺蓄韵,闻片言而指掌;鸾镜悬心,见一善而明目。情源九派,士流欣满腹之期;德宇千门,词人有庇身之望。方当坐谈帝席,雄视群公,岂徒比迹天府,雌伏郎官而已哉?
某崇徽启绪,盛德传家,承太子之仙宗,析将军之远系。朱轮在汉,列高士于三台;青盖浮江,扈平王于七姓。遗风旧烈,尚存清白之基;祖德家声,代有纵横之目。及金陵东覆,玉马西奔,髦头杰起,文儒继出。凤鸣朝日,森梢烟雨之标;龙跃云津,盘礴江山之气。虽雄名雅誉,随朔野而扬声;而华冕雕轩,比南风而不竞。陈太邱之积善,羔雁成群;谢车骑之馀芳,兰荪不替。趋庭洽训,共歌朱萼之篇;避席成欢,犹守青箱之业。尝谓酣神北阜。藉春渚而忘归,动影南棂,坐秋山而长往。不意兰皋独啸,轻交委鹤之书;芝涧行谣,坐辱飞龙之使。年殊贾谊,仰宣室而方同;业谢刘繇,俯长途而遂恧。塞上浮云之迹,空倦吴山;隋侯明月之珠,终悲暗室。岂不知拂衣长谢,林泉多倦俗之因;安枕有馀,庙堂非养高之所?松楹坐月,临黛壑而遐征;桂席攀风,俯青岩而自足。而欲俯首屈膝,逡巡多士之林;吊影惭魂,肮脏文昌之府。徒以牛蹄已倦,临大壑而骧鳞;羊角可逢,想高衢而抚翼。参名国士,方叨智伯之恩;挥迹奉常,冀雪公孙之耻。识正平于处士,虽在孔融;期仲容于望外,终资许允。犹恐先驰折翮,频惊鶂路之风;再举枯鳞,空击龙门之水。
丈人借以颜色,资以恩波。垂雅契于长年,叙情交于累代。情加倒屣,知顷步之生光;礼极升堂,觉声名之有地。是用俯抽丹思,上渎清颜。镂殊奖于肝胆,衔德音于咳唾。懦夫增气,先歌易水之风;壮士投心,思赴吴门之火。恩崇命浅,瞻吕梁而可从;山高海深,陟孟门而何险?谨启。
-
《青苔赋·并序》
吾之旅游数月矣,憩乎荒涧,睹青苔焉。缘崖而上,乃喟然而叹曰:“嗟乎!苔之生于林塘也,为幽客之赏;苔之生于轩庭也,为居人之怨。斯择地而处,无累于物也。”爱憎从而生,遂作赋曰:
若夫桂洲含润,松崖秘液。绕江曲之寒沙,抱岩幽之古石,汎回塘而积翠萦修树而凝碧,契山客之奇情,谐野人之妙适。及其瑶房有寂,琼室无光,霏微君子之砌,蔓延君侯之堂。引浮青而泛露,散轻绿而承霜,起金钿之旧感,惊玉箸之新行。若夫弱质绵幕,纤滋布。措形不用之境,托迹无人之路。望夷险而齐归,在高深而委遇。惟爱憎之未染,何悲欢之诡赴?宜其背阳就阴,违喧处静,不根不蒂,无华无影。耻桃李之暂芳,笑兰桂之非永。故顺时而不竞,每乘幽而自整。
-
《采莲赋·并序》
昔之赋芙蓉者多矣,虽复曹、王、潘、陆之逸曲,孙、鲍、江、萧之妙韵,莫不权陈丽美,粗举采掇,岂所谓究厥丽态,穷其风谣哉。顷乘暇景,历睹众制,伏玩累日,有不满焉。遂作赋曰:
非登高可以赋者,唯采莲而已矣,况洞庭兮?紫波复潇湘兮绿水,或暑雨兮朝霁。乍风凉兮暮起,黛叶青跗,烟周五湖,红葩绛?,电铄千里,尤见于幽客,信作谣于君子。尔其珍族广茂淑类,传鲜藻河渭之空曲,被沮漳之沦涟。烛澄湾而烂烂,亘修涨之田田。岂直水区泽国,江漘海堧,是以吴娃越艳,郑婉秦妍。感灵翘于上节,悦瑞色于中年。锦帆映浦,罗衣塞川。飞木兰之画楫,驾芙蓉之绮船。问子何去,幽潭采莲。已矣哉,诚不知其所以,然赏由物召,兴以情迁,故其游泳一致,悲欣万绪。至若金室丽妃,璇宫佚女。伤凤台之寂寞,厌鸾扃之闲处。待饮南津,陪欢北渚。见矶岸之纡直,觌旌尾之低举。上苑神池,芳林御陂。楼阴架沚,殿彩乘漪。张拜洛之容卫,备横汾之羽仪。箫鼓发兮龙文动,鳞羽喧兮鹢首移。咸靘妆而丽服,各分骛而并驰。?萦桨碍,荇触船危。视云霞之沃荡,望林泉之蔽亏。洪川泱泱兮菡积,绿水湛湛兮芙蕖。披惜时岁兮易晚,伤君王兮未知。折绀房与湘菂,揽红葩及碧枝。回绡裙兮窃独叹,步罗袜兮私自奇。莫不惊香悼色,畏别伤离。复有濯宫年少,期门公子。翠发蛾眉,赪唇皓齿。傅粉兰堂之上,偷香椒屋之里。亦复衔恩,激誓佩宠。缄愁承好赐之珍,席奉嬉游之彩斿。绣栋曛兮翠羽帐,瑶塘曙兮青翰舟。搴条拾蕊,沿波溯流。池心宽而藻薄,浦口窄而萍稠。和桡姬之卫吹,接榜女之齐讴。去复去兮水色夕,采复采兮荷华秋。愿承欢而卒岁,长接席而寡仇。于时蓟北无事,关西始乐。雾静江垠,气恬海漠。消怪气于沅澧,照荣光于河洛。殊方异类,舞咏相错。王公卿士,歌吹并作。则有侯家琐第,戚里芳园穿池。灞岸之曲蓄水,河阳之源堤防。谷口岛屿,轘辕嘉木。毕植灵草,具繁沈桂。北之丹藕播荆,南之紫根郁萋。萋而雾合,灿而霞翻。洎乎气彻都,鄙景华川。陆麦雨微,凉梅飇浅。燠命妖侣于石城,啸娱朋于金谷。乃使绿珠捧棹,青琴理舳。樽芳醪藉,珍?汎玉。潭之弥漫,绕金渠之隈隩,石近水而苔浓。岸连山而树复。排芰末而争远,托芦间而竞逐。赴汨凌波,飞袿振罗。风低绿干,水溅黄螺。上客喧兮乐未已,美人醉兮颜将酡。畏莲色之如脸,愿衣香兮胜荷。徘徊郢调,凄惨燕歌。念穷欢于水涘,誓毕赏于川阿。结汉女,邀湘娥。北溪蕊尚密,南汀花更多。恨光景兮不驻,指芳馨兮谓何。若乃南郢义妻,东吴信妇。结褵整佩,承筐奉忽。君子兮有行,复良人兮远征。南讨九真百越,北戍鸡田雁城。念去魂骇,相视骨惊。临春渚兮一送,见秋潭兮四平。与子之别,烟波望绝。念子之寒,江山路难。水淡淡兮莲叶紫,风飒飒兮荷华丹。剪瑶带而犹欷,折琼英而不欢。既而缘隈逗浦,还归橹眷。芳草兮已残忆,离居兮方苦延。素颈于极,涨攘皓腕于神浒;惜佳期兮末由,徒增思兮何补。又若倡姬荡媵,命侣招群。淇上洛表,湘皋汝坟。望洲草兮翡翠色,动浦水兮骊龙文。愿解佩以邀子,思褰裳而从君。恐时暮,愁日曛。呜镮钏兮响窈窕,艳珠翠兮光缤纷。怜曙野之绛气,爱晴天之碧云。棹巡汀而柳拂,船向渚而菱分。掇翠茎以翳景,袭朱萼以为裙。艇楫凌乱,风流雨散。鸣榔络绎,雾罢烟释。状飞虬之蜿蜿,若惊鸿之弈弈。艇怯奔潮,篙憎浅石。丝着手而偏绕,刺牵衣而屡襞。乃有贵子王孙,乘闲纵观。何平叔之符彩,潘安仁之藻翰。税龙马于金堤,命凫舟于石岸。锦缆翻洒,银樯照烂。日侧光沈,风惊浪深。纡北渚之新赠,恣东溪之密寻。鸳鸯绣彩之文履,玳瑁琼华之宝琴。扣舷击榜,吴歈越吟。溱与洧兮叶覆水,淮与济兮花冒浔。值明月之夕出,逢丹霞之夜临。茱茰歌兮轸妾思,芍药曲兮伤人心。伊采莲之贱事,信忘情之盖寡。虽迹兆于水乡,遂风行于天下。感极哀乐,声参郑雅。是以缅察谷底,穷览地维。北尽丰镐涝潏,南究巴越。沂莫不候期应节,沿涛汎湄,薄言采之兴言,服之发文。扃之丽什动,幽幌之情诗。使人结眷,令人相思。宜其色震百草,香夺九芝。栖碧羽之神雀,负青?之宝龟。紫秩流记,丹经秘词。岂徒加绣柱之光彩,文井之华滋。已矣哉!向使时无,其族代乏。厥类独秀,上清之境,不生中国之地,学鸾凤而时来,与鹣鹣而间至。必能使众,瑞彩没群,贶,色沮汤武,斋戒伊皋。延伫岂俾,夫秦童赵仆,倡姬艳女,狎而玩之,撷而采之乎。时有东鄙,幽人西园。旧客常陪帝子之舆,经侍天人之籍。咏绿竹于风晓,赋彤管于日夕。暑往寒来,忽矣悠哉。蓬飘梗逝,天涯海际。似还邛之寥廓,同适越之淫滞。萧索穷途,飘飖一隅。昔闻七泽,今过五湖。听菱歌兮几曲,视莲房兮几株。非邺地之宴语,异睢苑之欢娱。况复殊方别域,重瀛复嶂。虞翻则故乡寥落,许靖则生涯惆怅。感芳草之及时,惧修名之或丧。誓刬迹颍上,栖影渭阳。枕箕岫之孤石,汎磻溪之小塘。餐素实兮吸绛芳,荷为衣兮芰为裳。永洁己于丘壑,长寄心于君王。且为歌曰:芳华兮修名,奇秀兮异植。红光兮碧色,禀天地之淑丽,承雨露之霑饰。莲有藕兮藕有枝,才有用兮用有时。何当婀娜华实移,为君含香藻凤池。
-
《九成宫东台山池赋·并序》
九成宫东台,地接闲旷,面山临水。尔其松峰、桂壑、红泉、碧磴,金石千声,云霞万色。侍郎张公,雅思沉郁,永怀梓匠,式侔仙造,聿构灵㕓。织波成止水之源,拳石俨千霄之状。虽流波覆篑,俯籍人机,而布叶攅花,渺同天绘。仆因暇日,滥奉清埃,敢抽南亩之才,聊叙东山之事云尔。辞曰:
若夫金台妙垝,玉署仙居,酌丹池之晓暇,候青禁之宵馀。骤冲情于月道,飞峻赏于烟墟。指山楹而思逸,怀永镜而神虚。既而仰瞻赪峤,傍窥黛壑。复嶂烟回,攅溪雾错。伟沉用之兼济,想神功之可作。规叠?于盘龙,宪飞泉于桂鹤。覆篑而萦岩磴,浮芥而环川堮。采拳石于瑶滨,寒铁珠于绮簿。萍徙楚江之蒂,花转崑墟之萼。岫蕴玉而虹惊,浦涵珠而星落。美仁智之同归,信高深之纵托。尔其危岑漏影,曲渚留寒。高松偃鹤,清筱鸣鸾。被兰丘而结佩,照莲服而披冠。激坳堂于别溆,引肤寸于危峦。若乃岭横鸡秀,波连凤液,花鸟萦红,频鱼漾碧。绿衣玄衽,赪鳞翠额。在林薮而同欢,望江湖而齐适。及夫景沉西崿,月下东滨,峰深夜久,潭静秋新,荷抽水盖,薛引山茵,雪芝献液,露菊倾津。嗣南商之逸兴,有东海之遐宾。保林泉而肆赏,混簪绂而同尘。何濯缨之有地,如攀桂之无因?